李南风恼意未平,心又一慌。
她瞪着晏衡,半刻后推开他,走到屋里顿一顿,然后往外道:“我睡不着,看会儿书,你去歇着吧,不用守了,有事我再唤你。”
丫鬟迟疑了一下,最终道了声“是”,走开了。
四面终于又归于安静。
李南风在屋里站着,唇上还似留着他的微凉,但当中又裹着一股热辣。
她转身看着敞着门的衣橱,衣橱是花梨木打造的,高及墙不清楚具体,她只记得最初时他跟她一样怼天怼地无所顾忌,后来有段时间变得收敛了,有点不像他,但如今又已经无所顾忌起来,仿佛稳操了胜券。
李南风一时不能忍,噔噔跑回床上,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。
她不管了,他不走也随他,反正要是被发现了,她就是抵死不承认是她招来的!
晏衡看到她这个样子,想起来每次他只要“冒犯”她一点,她就毫无例外炸毛,从雷劈之前的马车里,到后来他登门去道歉,结果发现她行止古怪掀了她的帘子,到如今种种,真是说不出的可爱。
他走过去在床沿坐下,扯了扯她的被角:“本来我也不想这么早下手,但是我想到我下晌我没能来吃这顿茶,就不愿意吃这个亏。”
又道:“高贻要带你来我家赴宴,也好,要是你母亲答应了,到时候我等你,再跟你说林复的事。”
李南风仍不作理会,继续在被窝里装死。
随后她听得一阵细碎的声响,再末了又停止了。
再一会儿,又觉他未免安静得太久,把被子扯下来,床边却没了人。
再掀帐看看屋里,一派昏暗,只有半开的侧窗泄进来一小片廊灯晕晕的光辉,一室寂然,也没了人。
床头香炉里却不知几时点起了一柱香,缭缭绕绕,混在灯火里缱绻。
……
李夫人站到东北角门下,站在镂花窗下看着墙头的吊兰。
跟在她身后的银簪很是看不透她此举。
原本李夫人随着大家一道巡查内宅,不知为何推说累乏先撤了。
累乏便累乏,她千金之躯,大半夜爬起应付这种事也是不容易,但她在正院门口站了站,而后就来到了这里,如斯黑天昏地,虽然跟随的人也不少,但若这大白日般在此间闲庭信步,仍是让人费解。